帽子像兩隻翅膀——扶貧筆記76

去岔道口村，去了很多次，因為它離城很近，也是回京的必經之路。在這裡經常會碰到一些村民，但印象最深的就是我那年冬天第一次去碰到的那位，他戴的帽子真的像兩隻翅膀，他特別喜歡聽單田芳老爺子的評書，但卻並不知道單田芳已經去世。

在岔道口村你能感受到昨天和今天的對接，那種對接在黃昏、在清晨，在村前村后，在村口的大石頭前，在春天在秋天，都發出“轟然的響聲”，在提醒我們對生活要進行思索和回味。

岔道口村離縣城5公裡。總面積7.5平方公裡，耕地面積1500余畝，林地面積5000畝，人均耕地1.1畝，主要糧食作物有玉米、大豆。岔道口村共5個自然村8個居民組，440戶1195人。

岔道口村系統內共有建檔立卡貧困戶32戶、60人，現已全部脫貧。其中：低保貧困戶5戶14人，五保貧困戶7人，一般貧困戶19戶26人。

《岔道口村》

村口就在公路邊

他就站在村口

刻著岔道口村的大石頭

就站在他的身邊

斜陽在他的歲月裡

堆積成層積岩

慢慢在飽經風霜上移動

他笑著 一顆牙缺了 像

剛懂事的孩子

皮帽是半開的翅膀

一隻張開著 想去飛翔

一隻卻蜷縮著 還未盛開

問一句 答一句

我知道他沒有打開話匣子

於是 便揮手讓時光停住

別著急

窗根兒的大白菜 偷聽著

進入狀態

穿梭在 濃茶氤氳的時空隧道

歪倒的牆不見了

破舊的窟窿不見了

飢餓感不見了

寒冷不見了

漂亮的院牆從窗口站起

穿幾層厚厚的習慣下

亮起了手機

女兒在北京工作

上高中的外孫學習挺好的

茶壺沒有把兒 那是習慣

收音機躺在暖炕上 還是不能被取代

當我告辭出來

沙啞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他並不知道單田芳的離世

“啪啪啪，打出三鏢”

“徐良一低頭，”

穿梭到了明天

我緊了緊羽絨服

寒冷無可奈何

他眼中盛開的花朵

用衰敗的秸稈

點燃了年輕的火

村口的老樹

出去時沒有抬頭

我知道

樹皮下 肯定 有綠色的理由

（備注：徐良是單田芳評書《白眉大俠》中的主人公）

（作者簡介：楊一楓，人民日報高級編輯，海外版總編室副主任，中國作家協會會員，現在河北省灤平縣挂職任縣委常委、副縣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