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話來自這裡——扶貧筆記15

楊一楓

2019年07月23日09:11  來源:人民網-扶貧頻道
 

從小,因著相聲小品,我就對方言充滿了興趣。爽利流暢的北京話“‘喲,這大半夜的,誰呀,咣當一聲,怪嚇人的’‘二哥,是我,還沒歇著吶,我就是上趟便所”﹔幽默俏皮的天津話“二子他媽媽,拿大木盆來,可趕上這波了”﹔豪爽風趣的東北話“哎呀媽呀,這臉上也扑白面兒了,嘴上也擱紅線兒了,一看個兒挺高啊,原來腳底下墊墊兒了”。

工作了,因著工作關系,走遍大江南北,就著各地的風情百態,領略了各種方言的況味,甚至學會了好幾種方言的發音方式,但是生活中主要還是以普通話為自己的“母語”。

第一天到灤平,大巴車下了高速,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塊巨大的石頭,上刻“普通話之鄉”,當時頗感驚訝。后來了解到基本情況:1909年清政府將北京官話命名為國語﹔民國時也多次制定標准,1918年北洋政府公布了第一套國家認可的國音注音字母﹔1923年國語統一籌備會第五次會議決定基於現代中國北方官話的白語文語法和北京話語音來制定語音,1932年經國民政府教育部頒布《國音常用字匯》后,確定國語音標﹔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1953年以北京市、承德市灤平縣為普通話標准音的主要採集地,制定標准后於1955年向全國推廣。2000年,《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通用語言文字法》確立了普通話和規范漢字作為國家通用語言文字的法律地位。

那灤平為何成為了普通話標准音採集地,這得從我們熟悉的北京話語音說起。十幾年前,一到北京,那京腔京韻的北京話便扑面而來,吞音、省字兒、兒化音是我們認為北京話最明顯的標志。有人舉了個生動的例子,比如西紅柿炒雞蛋,北京人說快了就成了“胸是炒雞蛋”,而中央電視台說快了就是“裝店台”。這就是我們一直認為的北京話。其實,北京話的發音分兩種,一種叫首都雅音,也就是首都官話、北京官話,另一種才是首都胡同音也叫北京胡同音。咱們常說的北京話其實就是北京胡同音,也就是一些人說的北京外城話。

由於人口遷移和政治文化的變更,位於北京的北京官話漸漸失去了存粹的舞台,變得多種融合、色彩斑斕。而當採集普通話標准音的工作人員徘徊在北京大街小巷的時候,或多或少地產生了迷惑。

灤平,位於長城之外,明朝時期,為抵抗長城外的武力侵擾,將人口遷往關內,在長城以外形成了一片很大范圍的軍事隔離區。實際上,包括灤平在內的很大一片區域成為了某種程度上的“無人區”。灤平近200年的“無人斷層”洗掉了這裡原先的方言,為后來灤平的語言打下了零的基礎。清朝時期,旗民在灤平開田建庄,而皇帝多次經過灤平,也為灤平帶來了大量的皇親貴戚以及為皇家服務的人員。而這些人所使用的語言大部分為北京官話。

1953年當時的中央人民政府政務院派出的為制定中國通用語言規范進行取音考察的語言專家,在灤平的金溝屯鎮、巴克什營鎮、火斗山鄉三地進行了語音採集。作為全國規范,普通話需要音節口型順暢,聲調簡明,易於分辨,適於廣播、演講和日常交流。從后來普通話的規范來看,灤平日常的語言非常符合這些標准。灤平話音准分明,字正腔圓,語調比當時的北京話要“硬”一些,顯得直接、清晰、明確,尤其是沒有北京胡同音那種兒化、省字、尾音等發音習慣,易於學習推廣。1955年10月,“全國文字改革會議”和“現代漢語規范問題學術會議”召開,將漢民族共同語的正式名稱定為“普通話” 。普通話之鄉的名稱由此而來。

在灤平開展扶貧工作,語言方面沒有障礙,走到任何一個村,碰到任何一個人,都可以用普通話順暢的交流。有勞動能力的貧困人口去找工作,也有語言方面的優勢。所以灤平的產業扶貧和就業扶貧在用工語言方面有著“先天”的條件,比如接線服務外包業務。現在的灤平正處在脫貧攻堅與鄉村振興無縫對接的重要時刻,希望普通話之鄉的優勢能得到更多的挖掘。

(作者簡介:楊一楓,人民日報主任編輯,海外版總編室副主任,中國作家協會會員,現在河北省灤平縣挂職任縣委常委、副縣長。)

(責編:杜燕飛、王靜)